說起香菇的歷史,可以追溯到約1800年前,最早是由浙江龍泉、慶元、景寧的先人發(fā)現(xiàn)。經過近800年的發(fā)展,當?shù)厝嗣裉剿骺偨Y出砍花、驚蕈、遮衣等人工栽培方式。幾百年來,當?shù)匾研纬闪霜氂械南愎轿幕?,香菇功夫、菇民山歌、山寮白話均為菇民們傳播香菇文明的珍貴遺產。其中,香菇砍花技藝已被列為浙江省級非遺項目。
出門
菇民區(qū)通常把菇民離開家鄉(xiāng)去外地做香菇,這種方式也被叫做“出門”。
每年的秋末初冬,菇民們就要離開家鄉(xiāng),到江西、福建、安徽、廣東等地的深山老林做香菇。成群結隊的菇民挑著日常用品,開始長途跋涉,到達目的地通常要徒步十到二十多天。他們沿途把自制的米粿烤熱,再弄些山水來充饑,夜晚便住宿于一些破房、舊屋或者寺廟里,一路跋山涉水向著贛、閩、皖、粵的深山密林走去。菇民們到達菇山,要馬上著手搭茅草房,開始生產香菇。直到第二年清明節(jié)后,“楓樹抽芽,丈夫回家?!背扇航Y隊的菇民又開始風塵仆仆地長途跋涉回到家鄉(xiāng)種田。年復一年,世世代代,周而復始。
而如今,砍花栽培香菇技術早已被現(xiàn)代的食用菌木屑代料香菇所取代,人們也不再“出門”。
菇寮文化
菇民區(qū)通常把香菇叫做“香蕈”,“蕈寮”也就是菇寮。
菇民們到達菇山后,立即開始整理基礎,搭建菇寮。每人憑一把柴刀、一把斧頭或者鋸子,幾日內就要建成菇寮。菇寮結構雖然簡陋,卻十分堅固。典型的菇寮,長約8米,寬5米左右,分內、外兩間,用長條雜木構建,茅草覆蓋。一種菇寮四周至房頂均以長條圓木交叉堆疊而成,稱為“畫眉籠”?!爱嬅蓟\”沒有一個榫頭,不用一枚鐵釘,更無一只鐵件將其固定,四周及頂上均十分嚴密。這兩種菇寮可以居住5~8人。有的大菇寮則由兩個菇棚組成,一個菇棚烘焙香菇,另一個菇棚供貯藏、看守和住宿用。每個菇寮都有一個領頭的頭領或老板,有兼任的管帳,有擅長砍花的師傅。
菇寮最奇特的地方要數(shù)廚房,它體現(xiàn)了菇民如同原始人般的生活情景。用剖開的毛竹從山坑中引來飲用水,遠的水源達1000多米。貯水工具是用一些巨大的空心巨木挖制而成的水槽。做飯的鐵鍋架在三塊巖石壘成的灶窩上,通常還有一個置小鐵鍋的小灶窩,是用來燒菜或者燒水的,灶沿涂上黃泥,以防止柴禾燃燒后煙火冒上來。整個菇寮除了鍋和碗之外,其它用具幾乎都是憑刀斧在山上就地制作的,用來捆綁的繩索一律取用山野藤條。菇民通常衣衫單薄,圍坐在菇寮里烤火取暖是唯一的御寒辦法。床是用4~6米長的雜木搭成的統(tǒng)鋪,分數(shù)個鋪位,一條破棉絮常常要蓋著兩、三個人。由于菇寮又兼做烘房,大多密封性很好,冬天的深山,滴水成冰,而一旦走進菇棚,卻是寒意立消,暖意融融。
神秘語言:山寮白話
在長期的勞動中,菇民們創(chuàng)造了自己獨特的語言——山寮白話,在龍、慶、景菇民間通用,是菇民相互溝通的神秘語言?!吧藉及住笔窃诒镜胤窖缘幕A上產生的一種屬于菇業(yè)幫會間的行話,其語言特征在于它慣用風馬牛不相及的詞匯來替代一個常用詞,而使語義大異,令行外人難以聽懂。由于砍花法栽培香菇是菇民的特殊技藝,是不允許外傳的。為防止技術泄露產生了這種特殊的菇山行話,比如“吃飯”叫“呼舔”、“睡覺”叫“橫”,其它如柴刀、鋤頭、老虎、野豬、蛇、小偷、鬼等等都有替代的詞。菇民從上山到下山的這一段時間里都會使用 “山寮白”。據(jù)當?shù)鼐用窠榻B,菇民都必須掌握,否則就會被視為外行,因不懂菇山行規(guī)而不受歡迎。
機關暗器有講究
為了防范小偷和防御野獸侵害,在長期的勞動中,菇民們還創(chuàng)造了一整套防御措施。在山上用樹枝、繩子、石頭等設置各種捕捉機關,一旦遭遇野豬、猴子、鼠類、鳥類來侵害,馬上就會自動發(fā)揮功效。由于滿山遍野都是香菇樹,人有時也會來“光顧”。在路邊或者一些重要地形區(qū)放置一些暗器,比如攔絲、掃地風等,小偷一旦進入該區(qū)域,馬上就會受到警告,或被撂倒在地,或掉入陷阱,束手就擒。所以不熟悉菇山地形的人,在沒有菇民帶領的情況下,冒然進入“機關重重”的菇山,說不定突然就會被吊在半空,或者是一下子掉在陷阱里。
特色防身術:板凳花
菇民長年在深山老林里以種菇為生,過著非常艱苦的生活,為了抵御猛獸侵襲以及黑勢惡力的欺凌,菇民一般都練就獨具特色的防身術——香菇功夫,有餓虎、三步、七步、八步、三秋拳等拳術,有扁擔功、一支香、板凳花等器械功夫。其中“板凳花”經代代演繹,已成為一朵武術奇葩。
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砍花法栽培香菇逐漸被菌種香菇所取代。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出現(xiàn)“新老結合法”栽培香菇,即在樹上砍花的同時又釘入香菇菌種。后來很快不再砍花,直接把菌種釘在樹上,就是“段木香菇”。
上世紀90年代初前后,段木香菇又被木屑代料香菇所取代。至此,人工砍花法栽培香菇在浙、閩、贛、皖地區(qū)逐漸消失,完成了歷史使命,退出了歷史舞臺,留給后人的只剩下一段段傳說。